2011年9月1日至4日，我们中国社会科学院一行五人，来到浙江江山廿八都考察，为10月份召开的首届中国古镇论坛做些准备。江山市委宣传部、旅游局等部门的有关领导陪同考察。其间，召开了两次座谈会，市人大、市政协、规划局、博物馆、作协领导，廿八都镇、村领导，当地一些“活字典”和民间艺术传承人，分别介绍了廿八都的一些情况。

　　回到北京以后，廿八都的影子挥之不去。这里太丰富了，一时不知如何表达。经过几天的沉淀以后，有些物象越来越清晰。我把它记述下来，作成一篇韵文，亦诗亦赋，文白兼具，不成模样，很是浅陋，但却是我的真情实感。

　　咏廿八都

　　四山环拱，七弯流溪，

　　二十八都，我祖之居。

　　仙霞古道，黄巢开辟，

　　高下连绵，建州直趋。

　　雄关横出，断风阻雨，

　　东南锁钥，浙闽樊篱。

　　空海欣然，从师负笈，

　　郑氏嗟叹，恨不取义。

　　老街通幽，新烟旖旎，

　　寺庙鳞次，商铺栉比。

　　文昌彩绘，忠敬孝悌，

　　木石砖雕，斗妍争奇。

　　方言王国，文化飞地，

　　百族相睦，互谅互恤。

　　和谐之美，黄钟大吕，

　　桃花源景，此间可觅。

　　这篇韵文共有八句，我作一些解释。

　　第一句：四山环拱，七弯流溪，二十八都，我祖之居。

　　廿八都从地形上说，处于一个盆地之中。四周是山，中间一块平地。平地上流淌着一条小溪，是为枫溪，蜿蜒七道，从浔里村头绕到枫溪村尾。在这条小溪的两岸，就是廿八都古镇了，它是祖先们曾经生活的地方。这句话中有“四”、“七”之数，暗合“二十八都”之名。

　　第二句：仙霞古道，黄巢开辟，高下连绵，建州直趋。

　　廿八都位于仙霞古道之上。这条古道历史悠久，存在已逾千年，曾经是浙江与福建之间的主要道路之一。它崎岖难行，但是可以“直达”，比绕行江西的铅山古道要短很多。仙霞古道的开辟为廿八都的繁荣奠定了基础。关于这条古道的来历，说法不一。有一种说法认为是唐末黄巢起义军开辟的(878年)。本句取此说法。“建州”即今天福建的“建瓯”。

　　第三句：雄关横出，断风阻雨，东南锁钥，浙闽樊篱。

　　“雄关”指枫岭关，始建于五代，目前在廿八都镇辖区之内。清政府曾经在廿八都设立“浙闽枫岭营署”，即“三品游击衙门”，节制此关以及其他关隘。营署的设立，带动了廿八都农工商贸业的发展，可以说是廿八都繁荣的直接原因。从浙江这边看过来，并没有感到枫岭关有多雄伟。可是，跑到福建那边一看，还真感到它有些雄伟。它横亘在两山之间，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此关是东南边陲的军事重地，是浙闽之间的坚强屏障。

　　第四句：空海欣然，从师负笈，郑氏嗟叹，恨不取义。

　　此句写两位与廿八都有关的古人，空海与郑成功。枫岭关前有一座空海和尚的塑像，他头戴斗笠，身披袈裟，左手持钵，右手持杖，看着眼前他曾经走过的道路。空海和尚是日本佛教真言宗的开山鼻祖，日本文字的创造者。公元804年，他来到中国，经廿八都赴长安学习。空海是“欣然”前往，而郑成功就不同了，他经过廿八都时留下的是一声叹息。1646年，清军攻打到浙江，镇守仙霞关的郑成功在父亲的阻挠下，无法奋战沙场，舍生取义，只能含泪撤兵，避居福建。

　　以上四句是从外围写，从地理上、历史上、军事上写，主要是烘托。下面四句是从内部写，从经济上、文化上、风俗上写，直接刻画。

　第五句：老街通幽，新烟旖旎，寺庙鳞次，商铺栉比。

　　老街弯弯曲曲，曲径通幽，看不到远处，只见到天空中飘着的炊烟。有人家在做饭，是在做豆腐吗？廿八都的豆腐很好吃，卤水豆腐，和我的家乡山东的做法一样。街道两边有很多的寺庙，儒释道寺庙皆有，体现了宗教融合以及民间信仰的实用主义色彩。店铺也很多，不过生意似乎不多，这和100多年前的景象大不同。那时候，街上人声熙攘，挑夫商贾，来往不绝，店铺里的商品也非常丰富。何日才能重现此景？

　　第六句：文昌彩绘，忠敬孝悌，木石砖雕，斗妍争奇。

　　这一句写了我印象最深的两样东西。一是文昌宫的彩绘，色彩非常艳丽，画工也好，保存到今天基本无损，十分不易。我看到的一些内容，主要是宣扬传统价值观的，特别是儒家的价值观。听说二楼和三楼也有，没有机会看到。二是各种材质的雕刻，主题大体是福禄寿喜之类，道教的和民间信仰的成分居多。大户人家的门罩木雕、牛腿木雕不厌繁复，充分展现了古典之美。金家八字大门上的四字砖雕，不仅做工精细，而且还留下了一个谜：那四个字究竟是什么？可惜，有些木雕受到风雨侵蚀，已经开始脱落。非常担心它们有一天会不复存在。

　　第七句：方言王国，文化飞地，百族相睦，互谅互恤。

　　由于廿八都是移民社会，所以，它的方言众多，据统计，有十几种。由于是移民社会，它的文化和周围不同，所以是“飞地”。由于是移民社会，所以这里姓氏众多，超过百种。难能可贵的是，这百家姓氏之间，和平相处，能够互相体谅，互相帮助。廿八都历史上曾经存在保婴局、矜恤局、义仓、义塾、寒衣会、代耕会等众多慈善组织，便是证明。

　　第八句：和谐之美，黄钟大吕，桃花源景，此间可觅。

　　这一句是赞美的话，把廿八都比喻成美妙和谐的音乐和陶渊明笔下的桃花源。希望这种景象一直继续下去。

　　这篇韵文写的是我的一些印象，难免挂一漏万，再加上是走马观花，没有深入体会廿八都，所以这些印象也可能不准确。但是我有一个感觉，这里的文化是丰富多彩的。

　9月3日下午在与江山市的同志们座谈的时候，拿到了一份“我眼中的廿八都古镇——廿八都古镇旅游文化定位语评选”的文稿，上面罗列了十条定位语：(1)千年关隘，谜样古镇；(2)边寨千年古镇，山乡文化飞地；(3)江南古要塞，风情和天下；(4)边城要塞，山乡古镇；(5)仙霞古镇，烽烟要塞；(6)千年要塞，百姓古镇；(7)百姓古镇，千年关隘，文化飞地；(8)古道古城古要塞，念山念水廿八都；(9)山乡风情慢古镇，逍遥自在廿八都；(10)千年险隘，百姓天下。这些定位语凝结了作者的智慧，值得认真品读。品读之后，我有一些看法，求教于方家。

　　第一，定位语应具有差异性。一提到古镇，大家都知道“千年”。现在包括浙江省的很多古镇，一听古镇就是什么“千年古镇”，实际上用千年古镇来形容廿八都是吃亏的，因为廿八都是超过千年的，而且随着时间的发展，这个“千年”还要用多久呢？

　　第二，定位语应具有实质性。“谜样”、“边寨”、“边城”、“山乡”、“江南”、“烽烟”、“逍遥自在”，这些词语固然可用于描述廿八都，但是如果作为定位语，则缺乏实质性内容，没有揭示出廿八都的核心特征。

　　第三，定位语应具有明晰性。语音识别比文字识别更为重要。比如给孩子起名，首先要考虑音，然后才考虑字。有些名字解释起来意思很好，但如果读音使人产生错误联想，就不能说是好名字。一个相声中说，有个起名者给姓庞的小孩起名“光大”，光明正大，多好，但和姓连起来读就容易使人产生错误联想，膀胱大，所以起名者挨了一顿揍。定位语中的“关隘”与“关爱”读音相同，读音专属性差。第8条中的“廿八都”在对仗句式中，把人强烈推向“念八都”联想，想念“八都”，而“八都”和“二十八都”肯定不是一个地方。另外，“百姓天下”实际上表现的是百家姓氏，百姓家族。百姓天下什么意思，意思就是没有当官的，或者是老百姓的天下，会使人产生误解或至少是错觉。当然，沿着这种思路，我们再次推敲这些旅游宣传口号，进而精雕细琢是完全可以的。但是在语法或是在亮点上，应该可以做得再精致些。

　　第四，定位语应具有准确性。“要塞”、“险隘”更多地让人联想到仙霞关、枫岭关，用它们描述廿八都古镇(浔里村、花桥村、枫溪村)，是否恰当？

经过这样一些考虑，可利用的定位语的范围就大大减小。其中，“文化飞地”的说法引人注意。就我所知，这个定位语获得了一定的认同度和知名度，在官方的或非官方的出版物中大量出现。的确，它有相当的可取之处。

　　第一，它着眼于文化。廿八都这个地方，文化是个亮点，2007年被命名为国家级历史文化名镇，2008年被命名为民间文化艺术(山歌)之乡。人们到这个地方来，想看的也是文化，物质文化以及非物质文化，有形的文化以及无形的文化，建筑、宗教、绘画、雕刻，民风民俗，等等。

　　第二，它说明了廿八都的文化和周围的文化不同。飞地，本来是个政治地理学概念，解释为：某国家或地区的一小部分，与主要地域单元相分隔，被邻近国家或地区的土地包围的地区。形象地说，就是从外面某个地方飞过来的一块土地。“文化飞地”借用了这一概念，解释为：一块相对封闭的较小地区，相对完整地保存着某种外来的文化形态，它和周围地区的文化不同，而和母源地文化相同。

　　但是，“文化飞地”定位语也有一定的局限性。也主要有两点。

　　第一，过度学术化。一般的老百姓不明白它是什么意思，不明白就不容易记住。

　　第二，没有描述廿八都文化自身的特征。“文化飞地”揭示出了廿八都文化和周围地区文化的差异性，但是没有涉及这种文化内在的差异性。实际上，廿八都文化并不是“一种”文化，并不是从一个地方飞过来的，而是“多种”文化，从多个地方飞过来的，是多种文化的集合；廿八都是各种文化展示、交流、竞争、融合的平台。

　　如果没有更好选择的话，“文化飞地”定位语应该是一个不错的选择。我下面尝试提供一个新的定位语，我个人相信它是一个更好的选择。三

　　9月3日上午，在参观完廿八都之后，我想到了一个概念：文化多样性。

　　大家也许都听说过生物多样性这个概念，生物多样性是指一定范围内多种多样活的有机体(动物、植物、微生物)有规律地结合所构成稳定的生态综合体。大家也都知道，自然界当中物种灭绝的速度非常之快，有一个耸人听闻的说法，自然界中每个小时都有一个物种灭绝。从保护生物多样性的角度，实际上很多科学家都作出了很大努力，现在国际上已经达成了一个共识，就是要保护生物多样性。

　　从保护生物多样性来理解保护文化多样性就非常容易了，在9月3日下午召开的座谈会上，我谈到了我的一些想法：2005年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大会通过了《保护和促进文化表现形式多样性公约》，中国加入了这个公约(2007年)；我们可以利用一下“文化多样性”概念，它表达的是多种文化互相平等、互相尊重，互不替代，和谐共生的状态；廿八都文化是文化多样性的典范；这种多样性是移民现象造成的；移民现象与廿八都在历史上的军事地位以及经济地位有关；移民的来源有驻军及其家属、商人、逃难者等等；可以说廿八都是“移民小世界，文化大观园”。我的这些基本看法现在没有改变。

为了更好地了解这种文化多样性，我们共同走进廿八都。

　　廿八都有什么呢？《江山旅游指南》介绍的景观有：老街、文昌宫、观音殿、万寿宫、文昌阁、东岳宫、水星庙、浙闽枫岭营总府、枫溪桥、水安桥、古民居、德春堂中药店、姜秉书洋货店、姜守全旧宅、姜遇鸿旧宅、姓氏、方言、民风民俗、双溪回澜，共19个。除了最后一个“双溪回澜”是自然景观外，其他都是文化景观。“双溪回澜”实际上不在廿八都古镇上，而在古镇以南7.5公里处，所以，廿八都古镇的所有景观都是文化景观。我们大概可以分一下类：

　　建筑类14项：老街、文昌宫、观音殿、万寿宫、文昌阁、东岳宫、水星庙、枫溪桥、水安桥、古民居、德春堂中药店、姜秉书洋货店、姜守全旧宅、姜遇鸿旧宅。

　　宗教类6项：文昌宫、观音殿、万寿宫、文昌阁、东岳宫、水星庙。

　　商业类3项：老街、德春堂中药店、姜秉书洋货店。

　　军事类2项：浙闽枫岭营总府、姜守全旧宅。

　　另外，姓氏1项，方言1项，民风民俗1项，单独成类。

　　有些景观因看点多于1项而分属于不同的类。7类28项景观综合起来，基本上反映出古镇的特色和面貌。每类项数的多少，代表着该类在整个廿八都文化中的重要性程度，同时塑造着参观者的兴趣程度。我们由上而下，依次分析文化多样性的表现。

　　第一、建筑类。古镇建筑是最为吸引眼球的。它们的建筑风格，精美装饰常常令人眼花缭乱。浙式、徽式、赣式、闽式、西洋式各种风格都有，但是却很协调，而且，据说还有不少创新。民宅的雕花“门罩”(或“门楼”)就颇具“廿八都特色”。

　　第二、宗教类。宗教信仰体现了三教合一的特点。这里寺庙很多，不仅供奉儒教先师孔子，也供奉释教未来佛祖弥勒和菩萨观音，还供奉道教神仙真武大帝、东岳大帝、文昌帝、魁星、许真君，甚至还供奉本地的一些先贤大德艾夫子与邹恩师。与寺庙林立形成对比的是，家族的祠堂很少，可以说，寺庙取代了祠堂的功能，这从侧面表现了廿八都社会的融合程度。

　　第三、商业类。廿八都历史上商业非常发达，来自全国各地甚至海外的商品都可以见到。现在这类景观不是太多。德春堂中药店里的“中药”与姜秉书洋货店里的“洋货”，也算是一种有趣的对比。

　　第四、军事类。浙闽枫岭营总府是清顺治11年(1654年)设立的，职责是对廿八都附近的军事要地进行管辖。姜守全旧宅曾经被国民党军统局长戴笠用来举办女特工训练班。两处军事景观，一古一今，体现了不同的时代特色。

　　第五、姓氏类。《江山旅游指南》介绍：据2005年11月调查，全镇3756户，12868人，拥有姓氏141种，来自四面八方。《廿八都镇志》介绍：截至到1998年，镇区(浔里、花桥、枫溪)共有69种姓氏。

　　第六、方言类。《江山旅游指南》介绍：目前，廿八都仍使用着13种方言。除廿八都官话外，还有江山腔、广丰腔、浦城腔、徽州腔、贵州腔等。廿八都官话应该是清朝官话和本地方言结合的产物。

　　第七、民风民俗类。《江山旅游指南》介绍了一些廿八都极具个性的民风民俗，例如结婚当天男方送“压轿腿”，女方挂“连刀肉”，中秋之夜的“偷冬瓜送子”、“滑石块”游戏等等。《廿八都探秘》认为，廿八都的民风民俗既有北方山东、河南等地古时的遗风，又有西南云贵山民的习俗；既有本地山地的气息，又有江西、福建客家乃至沿海渔民的风俗。

　　七类景观，或多或少，都体现出了移民社会“文化多样性”的特征。我们由此可以得出结论说，廿八都应以“文化多样性”定位。这是完全归纳推理。

　　我给出的定位语是：“廿八都，文化多样性之都”。英文为：Nianbadu：Capital of Cultural Diversity。第二个“都”是双关，既和第一个“都”一样指古代的一种行政区划单位(相当于现在的“乡”)，又比喻成“国都”、“首都”，给人以宏大、丰富、不可超越之感。“capital”就是取这个意思，相当霸气。

　　我觉得定位语不仅仅是一个描述，应该看到更远的未来。一方面是现在决定未来，另一方面未来也决定现在，我们希望做成什么样子，就要从现在的定位语里做一些拓展。一个人的定位语可能也是这样，一个人可能有很多潜在的品质，比如好学、勤奋、有谋略、有心计。如果对像戴笠这种人来定位的话，我们就会强调他有心计、有谋略，要对像毛子水这种学问家来定位的话，我们可能就会突出他好学、勤奋。

　现在说下对廿八都这个定位语，要不要在“廿八都”前面加上“古镇”二字呢？我个人认为是不必要的。因为“文化多样性”表达的就是古老文化和现代文化、多种异质性文化并存的局面。另外，廿八都的“都”也意味着它本就是“古镇”。当然，如果背景性材料能够对古镇作出进一步描述，定位语的意思就会更清楚，这是毫无疑问的。试想一下，当一段有关廿八都的宣传片行将结束的时候，一个浑厚的男中音读出“廿八都，文化多样性之都”，给人的感觉应该是不错的。

　　“文化多样性之都”这个定位语，不仅一定程度上克服了“文化飞地”定位语的局限性，而且，更重要的是，它非常有利于古镇的保护和未来的发展。如果廿八都古镇和文化多样性之间是一种互相定义的关系，那么古镇的保护，也就变成了文化多样性的保护。

　　联合国教科文组织2001年大会通过的《世界文化多样性宣言》，2003年大会通过的《保护非物质文化遗产公约》，2005年大会通过的《保护和促进文化表现形式多样性公约》，强调的都是保护文化多样性的主题。联合国2001年大会把每年的5月21日定为“世界文化多样性促进对话和发展日”(World Day for Cultural Diversity for Dialogue and Development)，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从2008年开始，每年都举行一系列庆祝活动，称为“国际文化多样性节”(International Festival of Cultural Diversity)。

　　总体而言，中国地方政府除了怀着极大的热情申报世界遗产外，似乎没有充分意识到文化多样性保护的意义。或许是我孤陋寡闻，很少听说世界文化多样性促进对话和发展日以及国际文化多样性节期间，地方政府特别是世界遗产地的政府有举办过什么像样的纪念活动。但是，绝对有一些先行者，他们已经开始行动了。

　　其实，定位语和旅游宣传口号是两个层次的问题，我觉得并不矛盾。比如北京，原来的定位是政治中心、经济中心、文化中心，不知道现在大家注意到没有，实际上北京的定位语已经把“经济中心”拿掉了。为什么要这样做呢？如果定位成“文化中心”，那么就可以发展它的文化创意产业、动漫产业等，把“经济中心”这样的定位语取消，就可以把首钢等一些大型的污染型企业迁出这个城市。上海的定位是金融中心，金融中心就要吸引世界各大银行来入驻，比如外滩附近的一些景观、古老的银行就需要恢复。新华网2007年10月2日发表了一篇题为《新疆吐鲁番建设中国首个世界文化多样性示范区》的文章，新华社、中国日报、中国网、人民网等权威媒体均就这一题目发表了英文消息，引起了不少海内外人士的关注。

　这篇文章提到：

　　中国正在新疆吐鲁番规划建设第一个世界文化多样性示范区。新疆是中国、印度、希腊、伊斯兰四个文化体系汇流的唯一地区。古丝绸之路上的11条驿道交汇于吐鲁番。这里出土的历史文献使用的文字多达17种，包括东边的汉文、西来的梵文(古印度文字)和希伯来文。

　　吐鲁番鄯善县鲁克沁镇吐峪沟是典型的维吾尔族村庄，却到处可见中原文化的影踪。村里人家的木花格窗，汉族人会觉得很眼熟，中原、江南和陕北时常能见到；如今的中原民房都不多见的“门当户对”，在这里还能寻得踪迹。

　　多种宗教的更替交融更为明显。吐峪沟千佛洞里不只有佛教壁画，也有波斯摩尼教的太阳、月亮标志；此地据说埋葬着穆罕默德的弟子叶木乃哈等5人及第一个信仰伊斯兰教的中国人，同时也出土了千年前的萨满巫师遗骸；维吾尔传统木床的床撑上雕刻着基督教的十字符号和佛教的符号；当地回族建造的清真寺大殿采用飞檐和龙头装饰，带有浓郁的中原文化色彩。洋海古墓还出土了千年前种植的大麻、最古老的葡萄藤和罗马时期的金币。

　　吐峪沟的情形与廿八都的情形何其相似！只不过前者见证更多的是中外文化之间的交流，后者见证更多的是中国文化内部的交流而已。既然吐鲁番可以建设中国第一个“世界文化多样性示范区”，为什么廿八都不能建设中国第一个“中国文化多样性示范区”呢？

　　这个示范区什么意思呢？比如说，我们要建设一个文化多样性的保护区，就要对一些古建筑进行复建、整修，而且不能破坏它原有的风格。因为它本来是一个非常有特点的徽式建筑。现在很多地方进行古镇改造的时候，按照设计图纸建，所有的个性都没有了，这样是不允许的。宗教也是这样，像文昌殿前面摆的是文昌帝君，后面是孔子，一个庙里面同时存在儒家和道家，这实际上充分体现了文化多样、文化融合的这么一个特点，非常之好。比如廿八都的姓氏，姓氏也有很多，根据最新统计，有很多姓氏目前只有一个人。那么如果我们要做文化多样性保护区的话，这个姓氏只能增加，不能减少。现在我们要通过一些政策性移民来改善、保持住这些姓氏，要掌握住这样一个特点，保持住姓氏的多元。比如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传承也是这样，像木偶、山歌，还有很多的节庆，很多的仪式，这些现在可能年轻人对它已经没有兴趣了。如果要建成文化多样性示范区，我们可以通过一些渠道、方式来培养传承人。

　　廿八都是一个非常有文化、非常有内涵的地方，即使要做旅游，我相信，它并不是面对一般的游客，要吸引到这里来的游客，应该是有文化、有品位、有内涵的。也就是说，它并不是针对一般的、我们经常看到的那种旅游者，头上戴顶帽子，拎着大包小包，来了以后在廿八都吃完豆腐就赶紧走了。我们吸引的游客是大学生、文艺工作者、专家学者，他们来这里以后，增长见闻、增长知识，我们面对的应该是这样一些游客。

　　由于在廿八都停留的时间非常短暂，我自己对廿八都是感性的东西多一点，理性的思考可能少一点。但是我个人非常喜欢这个地方，我祝愿并且相信廿八都的未来会更美好！

来源： 今日江山 　作者： 单继刚